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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用作废的汽油票加油!1991年北京包建忠团伙抢劫案侦破始末

2023-05-06 17:03:50

1991年11月18日凌晨4时50分,北京市公安局门头沟分局刑警队的值班电话响了起来。电话是滨河路加油站值班工人齐惠林打来的:“喂,刑警队吗?我~我要报警!17日夜间我正在加油站值班室值班的时候,有一伙歹徒突然闯了进来,他们不是本地人,操外地口音,听着像河南。这帮孙子哎,上来就直接把我给绑了手脚,用被子蒙住脑袋,然后我就听见砸东西和翻抽屉的声音,等他们走后我好不容易挣脱绳子掀开被子一看。嘿——好嘛,保险柜被撬开了,里面的汽油票和营业款全都没了嘿!”

门头沟分局刑警队立即紧急集合所有在岗的且可以出动的警力迅速赶赴现场进行勘查。

一张90年代北京某加油站的老照片

滨河路加油站值班室内所有的门、箱、柜,总共上锁的地方一共有22处,有明锁有暗锁,全部被撬,一个不剩;抽屉以及箱柜内的物品全部经过彻底翻动。保险柜里的1524元现金以及20多万公升的汽油票(其中有未售出的新汽油票,也有已经回收并打上戳的旧汽油票)被洗劫一空。

值班室内散落着取暖烧火用的煤块,消防用的锹镐以及若干碎砖块。值班电话的电话线被老虎钳子剪断、值班员停在值班室外的三辆永久牌自行车也不知去向,连值班员晾在值班室里的几条旧裤衩都没能“幸免”,也被抢走。

虽然现场遭到较大破坏,但是技术人员还是在被砸坏的保险柜柜门上提取到了两枚新鲜的手印以及若干枚新鲜的手套印痕;在现场的地面上一共提取到了5种不同花纹结构特征的足印痕迹。初步判断案犯入室作案的至少有5个人,不排除还有人在外接应;根据报案人齐惠林说,这伙人进来就先将自己制服,随后就开始洗劫,然后快速离开,整个过程最多不超过5分钟,应该是一个专门抢劫加油站保险柜,以抢取现金和加油票(当年北京的加油不能直接付现金,而是要预先购买汽油票,再用汽油票在加油站进行加油。由于汽油票的发行数量不如加油的需求数量,所以汽油票在犯罪分子眼中也是等同于现金的硬通货)为目的的犯罪团伙。

根据勘查现场以及调查访问的结果,出现场的门头沟分局刑警队队长立即采取了以下两条紧急侦查措施:

1、通过门头沟分局指挥中心立即通报和部署门头沟区内的琉璃河、榆垡、杜家庄、芹峪口等治安检查站加强对来往的骑永久牌自行车的可疑人员的查堵。

2、迅速部署分局刑警队、治安巡逻队兵分四路在门头沟区与邻区结合部的重要道口设卡查堵可疑人员。

布置停当后,勘查现场的人员就在现场召开案情分析会,得出以下四点结论:

1、犯罪分子的作案时间应该在11月18日凌晨1时至3时之间。

2、作案分子人数应在5人以上。

3、作案工具除了一把较新的建筑业用的“沪工牌”加力钳之外,其余的作案工具均为就地取材或使用代用工具,但是使用手法极为笨拙,尤其是撬压保险柜的手法属于完全没有章法的菜鸟水平。

沪工牌商标

4、罪犯操外地口音,较大可能系外地人流窜本区结伙作案。

5、根据北京市石油公司保卫处向北京市公安局的报案记录显示:10月4日海淀区温泉加油站也曾发生被抢案件,案犯的作案手段、使用工具、作案时间段以及作案人数和门头沟区滨河路加油站的情况基本吻合,也是入市后捆绑值班员,剪断电话线,作案手法同样笨拙,也是操河南口音。

因此,两起案件具备并案条件。

结束现场勘查后,门头沟分局刑警队火速会同北京市石油公司保卫处成立专案组,由分局局长亲自挂帅担任组长,对这起案件进行专案专办。

11月18日中午,门头沟分局局长召集有关的区域的派出所所长和管片民警,以及门头沟区所有使用外地尤其是河南建筑工的建筑单位的保卫部门负责人召开紧急会议,通报了案情,要求各方协调合作,相互配合,尽快破案。

身穿89式警服巡逻的民警

当天下午,门头沟分局会同北京市石油公司保卫处召集北京市内各区县的石油公司保卫科科长的会议,要求各保卫科科长要加强组织夜间值班巡逻,再有类似的抢案,力求人赃并获。同时要求各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在加油以及兑换汽油票的工作中要密切注意被抢走的汽油票的编号区段。

北京市汽油票

此外,专案组通过北京市公安局有关部门对已经掌握的贩卖汽油票的油票贩子进行全面审查,争取从中发现线索。同时组织力量重点清查门头沟区内的所有建筑工地,重点在河南籍建筑工人扎堆的河南安阳建筑公司以及几个河南地方的民工建筑队为重点,从中发现去向不明的可疑人员。

最后,门头沟分局刑警队专门派出一个分队进一步在滨河路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和加油站附近的单位、住户的有关人员进行查访,寻找可疑对象,发现可疑线索。同时,协助滨河路加油站迅速查清除了加油票外的其他物品的种类、数量和特征并及时向全市各相关部门通报协查。

10月19日清晨,环卫部门传来一条消息:在石景山区的某个地铁站附近发现了那三辆被盗的永久牌自行车。专案组据此判断,犯罪分子系抢劫得手后骑自行车逃离现场,然后乘坐头班地铁进入市区。同时,对工具的核查也有了结果:门头沟区所有的五金店和本地建筑工地均未出售和适用过“沪工牌”加力钳;区内的各建筑工地近期也没有发现有外来的可疑人员,由此基本确定罪犯为外区流窜入本区作案。

身穿89式警服的民警,案发当时尚未配备警衔

不久,专案组接到了北京市石油公司保卫处的电话:接到昌平县的沙河加油站站长的报告,在10月18日16时左右发现有司机持着盖有“现金收忔,25号”字样的作废汽油票加油,结果连人带票当场被扣留。经过北京市石油公司验证,这张作废的汽油票正是从门头沟滨河路加油站被抢走的汽油票之一。

接到这条消息后,刑警队的张振江分队长立即带领两名侦查员以及门头沟石油公司经理助理火速驱车赶往昌平直接审讯被扣留的持废票的司机。根据该司机的交代:他所持的汽油票是一个经常在加油站卖汽油票的票贩子卖给他的,这名票贩子家住在沙河镇,但不知道姓甚名谁。于是张振江立即带着这名司机前往他买汽油票的那个加油站去蹲守,一旦这个人出现立即擒拿,结果果然在当天14时左右成功将这名油票贩子——时年25岁的沙河镇西上村村民王建民擒获。

王建民交代说:他贩卖的汽油票是10月18日从一个路过的司机手中倒腾来的,但侦查员并未轻易相信,而是深入到王建民所住的西上村进行了解。结果从王建民的妻子处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半个月前,曾经有一个外地人将几千公升的汽油票卖给了王建民和他的二哥王建朋以及他们的发小聂玉山,该人还曾经透露手中还有几万公升的汽油票。

根据这一线索,专案组立即正式传讯王建民、王建朋和聂玉山。三人交代说:10月18日那天一个河南人卖给他们1700公升的汽油票,当时他们因为钱不够,所以只付了一半的票钱,剩下的一半钱款约好在10月20日中午再交易。

于是,专案组立即部署布网,守株待兔。果然在10月20日12时整将前来沙河镇收尾款的河南人包建忠抓获,当场从他身上缴获4万公升的汽油票。

经过指纹掌印的比对,确认留在滨河路加油站现场的掌印正是包建忠的。经过四个小时的突审,包建忠对其伙同胞弟包建新、同乡李新义、史经华等八人先后在北京市的昌平、海淀、门头沟等区县的加油站连续进行抢劫、盗窃等犯罪活动总共5起,共抢得赃款近3万元和汽油票34万公升。同时还交代了包建新、李新义、史经华等六人的藏身地点,另外两人已经潜回了河南老家。

90年代的加油站

专案组根据包建忠的交代马不停蹄地兵分三路前往昌平、海淀和门头沟的相关藏身地点拿人,包建新、李新义、史经华等六人毫无防备,束手就擒,在这些藏身地点总共搜出了27万多公升的汽油票和1.5万余元的赃款。

同时,专案组迅速通过市局和河南省公安厅联系,在那边确定两名潜回河南原籍的同案犯的位置后派出侦查员连夜前往河南,在当地公安机关的大力配合下在10月21日凌晨成功将此二人在自家被窝中擒获,同时还缴获赃款1万余元。

至此,轰动北京城的特大团伙抢劫加油站连环案仅用三天就已告破。包建忠、包建新、李新义、史经华等九名团伙成员无一漏网,分别以抢劫罪和盗窃罪被检察机关批准逮捕(判决结果欢迎知情小伙伴积极补充)。